『壹』 一篇纪念鲁迅去世的文章《朋友》
萧红《纪念鲁迅先生》
在一九三五年十月一日。 鲁迅先生的客厅里摆着长桌,长桌是黑色的,油漆不十分新鲜,但也并不破旧,桌上没有铺什么桌布,只在长桌的当心摆着一个绿豆青色的花瓶,花瓶里长着几株大叶子的万年青。围着长桌有七八张木椅子。尤其是在夜里,全弄堂一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那夜,就和鲁迅先生和许先生一道坐在长桌旁边喝茶的。当夜谈了许多关于伪满洲国的事情,从饭后谈起,一直谈到九点钟十点钟而后到十一点钟。时时想退出来,让鲁迅先生好早点休息,因为我看出来鲁迅先生身体不大好,又加上听许先生说过,鲁迅先生伤风了一个多月,刚好了的。 但鲁迅先生并没有疲倦的样子。虽然客厅里也摆着一张可以卧倒的藤椅,我们劝他几次想让他坐在藤椅上休息一下,但是他没有去,仍旧坐在椅子上。并且还上楼一次,去加穿了一件皮袍子。
那夜鲁迅先生到底讲了些什么,现在记不起来了。也许想起来的不是那夜讲的而是以后讲的也说不定。过了十一点,天就落雨了,雨点淅沥淅沥地打在玻璃窗上,窗子没有窗帘,所以偶一回头,就看到玻璃窗上有小水流往下流。夜已深了,并且落了雨,心里十分着急,几次站起来想要走,但是鲁迅先生和许先生一再说再坐一下;十二点以前终归有车子可搭的。”所以一直坐到将近十二点,才穿起雨衣来,打开客厅外边的响着的铁门,鲁迅先生非要送到铁门外不可。我想为什么他一定要送呢?对于这样年轻的客人,这样的送是应该的吗?雨不会打湿了头发,受了寒伤风不又要继续下去吗?站在铁门外边,鲁迅先生说,并且指着隔壁那家写着“茶”字的大牌子:“下次来记住这个‘茶’字,就是这个‘茶’的隔壁。”而且伸出手去,几乎是触到了钉在锁门旁边的那个九号的'九'字,下次来记住茶的旁边九号。”
于是脚踏着方块的水门汀,走出弄堂来,回过身去往院子里边看了一看,鲁迅先生那一排房子统统是黑洞洞的,若不是告诉的那样清楚,下次来恐怕要记不住的。
鲁迅先生的卧室,一张铁架大床,床顶上遮着许先生亲手做的白布刺花的围子,顺着床的一边折着两床被子,都是很厚的,是花洋布的被面。挨着门口的床头的方面站着抽屉柜。一进门的左手摆着八仙桌,桌子的两旁藤椅各一,立柜站在和方桌一排的墙角,立柜本是挂衣服的,衣裳却很少,都让糖盒子、饼干桶子、瓜子罐给塞满了。有一次××老板的太太来拿版权的图章花,鲁迅先生就从立柜下边大抽屉里取出的。沿着墙角往窗子那边走,有一张装饰台,桌子上有一个方形的满浮着绿草的玻璃养鱼池,里边游着的不是金鱼而是灰色的扁肚子的小鱼。除了鱼池之外另有一只圆的表,其余那上边满装着书。铁床架靠窗子的那头的书柜里书柜外都是书。最后是鲁迅先生的写字台,那上边也都是书。 鲁迅先生家里,从楼上到楼下,没有一个沙发。鲁迅先生工作时坐的椅子是硬的,到楼下陪客人时坐的椅子又是硬的。
鲁迅先生的写字台面向着窗子,上海弄堂房子的窗子差不多满一面墙那么大,鲁迅先生把它关起来,因为鲁迅先生工作起来有一个习惯,怕吹风,风一吹,纸就动,时时防备着纸跑,文章就写不好。所以屋子里热得和蒸笼似的,请鲁迅先生到楼下去,他又不肯,鲁迅先生的习惯是不换地方。有时太阳照进来,许先生劝他把书桌移开一点都不肯。只有满身流汗。 鲁迅先生的写字桌,铺了张蓝格子的油漆布,四角都用图钉按着。桌子上有小砚台一方,墨一块,毛笔站在笔架上。笔架是烧瓷的,在我看来不很细致,是一个龟,龟背上带着好几个洞,笔就插在那洞里。鲁迅先生多半是用毛笔的,钢笔也不是没有,是放在抽屉里。桌上有一个方大的白瓷的烟灰盒,还有一个茶杯,杯子上戴着盖。
鲁迅先生的习惯与别人不同,写文章用的材料和来信都压在桌子上,把桌子都压得满满的,几乎只有写字的地方可以伸开手,其余桌子的一半被书或纸张占有着。 左手边的桌角上有一个带绿灯罩的台灯,那灯泡是横着装的,在上海那是极普通的台灯。
冬天在楼上吃饭,鲁迅先生自己拉着电线把台灯的机关从棚顶的灯头上拔下,而后装上灯泡子。等饭吃过,许先生再把电线装起来,鲁迅先生的台灯就是这样做成的,拖着一根长长的电线在棚顶上。 鲁迅先生的文章,多半是在这台灯下写。因为鲁迅先生的工作时间,多半是下半夜一两点起,天将明了休息。卧室就是如此,墙上挂着海婴公子一个月婴孩的油画像。 挨着卧室的后楼里边,完全是书了,不十分整齐,报纸和杂志或洋装的书,都混在这间屋子里,一走进去多少还有些纸张气味。地板被书遮盖得太小了,几乎没有了,大网篮也堆在书中。墙上拉着一条绳子或者是铁丝,就在那上边系了小提盒、铁丝笼之类。风干荸荠就盛在铁丝笼,扯着的那铁丝几乎被压断了在弯弯着。一推开藏书室的窗子,窗子外边还挂着一筐风干荸荠。
“吃吧,多得很,风干的,格外甜。”许先生说。
楼下厨房传来了煎菜的锅铲的响声,并且两个年老的娘姨慢重重地在讲一些什么。厨房是家庭最热闹的一部分。整个三层楼都是静静的,喊娘姨的声音没有,在楼梯上跑来跑去的声音没有。鲁迅先生家里五六间房子只住着五个人,三位是先生的全家,余下的二位是年老的女佣人。 来了客人都是许先生亲自倒茶,即或是麻烦到娘姨时,也是许先生下楼去吩咐,绝没有站到楼梯口就大声呼唤的时候。所以整个房子都在静悄悄之中。只有厨房比较热闹了一点,自来水哗哗地流着,洋瓷盆在水门汀的水池子上每拖一下磨着嚓嚓地响,洗米的声音也是嚓嚓的。鲁迅先生很喜欢吃竹笋的,在菜板上切着笋片笋丝时,刀刃每划下去都是很响的。其实比起别人家的厨房来却冷清极了,所以洗米声和切笋声都分开来听得样样清清晰晰。 客厅的一边摆着并排的两个书架,书架是带玻璃橱的,里边有朵斯托益夫斯基的全集和别的外国作家的全集,大半都是日文译本。地板上没有地毯,但擦得非常干净。海婴公子的玩具橱也站在客厅里,里边是些毛猴子,橡皮人,火车汽车之类,里边装的满满的,别人是数不清的,只有海婴自己伸手到里边找些什么就有什么。过新年时在街上买的兔子灯,纸毛上已经落了灰尘了,仍摆在玩具橱顶上。客厅只有一个灯头,大概五十烛光。客厅的后门对着上楼的楼梯,前门一打开有一个一方丈大小的花园,花园里没有什么花看,只有一株很高的七八尺高的小树,大概那树是柳桃,一到了春天,喜欢生长蚜虫,忙得许先生拿着喷蚊虫的机器,一边陪着谈话,一边喷着杀虫药水。沿着墙根,种了一排玉米,许先生说?quot;这玉米长不大的,这土是没有养料的,海婴一定要种。”
春天,海婴在花园里掘着泥沙,培植着各种玩艺。三楼则特别静了,向着太阳开着两扇玻璃门,门外有一个水门汀的突出的小廊子,春天很温暖的抚摸着门口长垂着的帘子,有时帘子被风打得很高,飘扬的饱满的和大鱼泡似的。那时候隔院的绿树照进玻璃门扇里边来了。
海婴坐在地板上装着小工程师在修着一座楼房,他那楼房是用椅子横倒了架起来修的,而后遮起一张被单来算作屋瓦,全个房子在他自己拍着手的赞誉声中完成了。 这间屋感到些空旷和寂寞,既不像女工住的屋子,又不像儿童室。海婴的眠床靠着屋子的一边放着,那大圆顶帐子日里也不打起来,长拖拖的好像从棚顶一直拖到地板上,那床是非常讲究的,属于刻花的木器一类的。许先生讲过,租这房子时,从前一个房客转留下来的。海婴和他的保姆,就睡在五六尺宽的大床上。 冬天烧过的火炉,三月里还冷冰冰的在地板上站着。 海婴不大在三楼上玩的,除了到学校去,就是在院里踏脚踏车,他非常欢喜跑跳,所以厨房,客厅,二楼,他是无处不跑的。 三楼整天在高处空着,三楼的后楼住着另一个老女工,一天很少上楼来,所以楼梯擦过之后,一天到晚干净的溜明。 一九三六年三月里鲁迅先生病了,靠在二楼的躺椅上,心脏跳动得比平日厉害,脸包色微灰了一点。 许先生正相反的,脸色是红的,眼睛显得大了,讲话的声音是平静的,态度并没有比平日慌张。在楼下一走进客厅来许先生就告诉说:
“周先生病了,气喘……喘得厉害,在楼上靠在躺椅上。”
鲁迅先生呼喘的声音,不用走到他的旁边,一进了卧室就听得到的。鼻子和胡须在扇着,胸部一起一落。眼睛闭着,差不多永久不离开手的纸烟,也放弃了。藤椅后边靠着枕头,鲁迅先生的头有些向后,两只手空闲地垂着。眉头仍和平日一样没有聚皱,脸上是平静的,舒展的,似乎并没有任何痛苦加在身上。 “来了吧?”鲁迅先生睁一睁眼睛,“不小心,着了凉呼吸困难……到藏书的房子去翻一翻书……那房子因为没有人住,特别凉……回来就……”
许先生看周先生说话吃力,赶紧接着说周先生是怎样气喘的。 医生看过了,吃了药,但喘并未停。下午医生又来过,刚刚走。 卧室在黄昏里边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外边起了一点小风,隔院的树被风摇着发响。别人家的窗子有的被风打着发出自动关开的响声,家家的流水道都是哗啦哗啦的响着水声,一定是晚餐之后洗着杯盘的剩水。晚餐后该散步的散步去了,该会朋友的会友去了,弄堂里来去的稀疏不断地走着人,而娘姨们还没有解掉围裙呢,就依着后门彼此搭讪起来。小孩子们三五一伙前门后门地跑着,弄堂外汽车穿来穿去。 鲁迅先生坐在躺椅上,沉静地,不动地阖着眼睛,略微灰了的脸色被炉里的火染红了一点。纸烟听子蹲在书桌上,盖着盖子,茶杯也蹲在桌子上。
许先生轻轻地在楼梯上走着,许先生一到楼下去,二楼就只剩了鲁迅先生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呼喘把鲁迅先生的胸部有规律性的抬得高高的。 鲁迅先生必得休息的,须藤老医生这样说的。可是鲁迅先生从此不但没有休息,并且脑子里所想的更多了,要做的事情都像非立刻就做不可,校《海上述林》的校样,印珂勒惠支的画,翻译《死魂灵》下部,刚好了,这些就都一起开始了,还计算着出三十年集(即鲁迅全集)。
鲁迅先生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好,就更没有时间注意身体,所以要多作,赶快作。当时大家不解其中的意思,都以为鲁迅先生不加以休息不以为然,后来读了鲁迅先生《死》的那篇文章才了然了。
鲁迅先生知道自己的健康不成了,工作的时间没有几年了,死了是不要紧的,只要留给人类更多,鲁迅先生就是这样。 不久书桌上德文字典和日文字典都摆起来了,果戈里的《死魂灵》,又开始翻译了。
鲁迅先生的身体不大好,容易伤风,伤风之后,照常要陪客人,回信,校稿子。所以伤风之后总要拖下去一个月或半个月的。
瞿秋白的《海上述林》校样,一九三五年冬,一九三六年的春天,鲁迅先生不断地校着,几十万字的校样,要看三遍,而印刷所送校样来总是十页八页的,并不是统统一道地送来,所以鲁迅先生不断地被这校样催索着,鲁迅先生竟说:
“看吧,一边陪着你们谈话,一边看校样,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听……”
有时客人来了,一边说着笑话,鲁迅先生一边放下了笔。有的时候也说几个字了……请坐一坐……”
一九三五年冬天许先生说:
“周先生的身体是不如从前了。” 有一次鲁迅先生到饭馆里去请客,来的时候兴致很好,还记得那次吃了一只烤鸭子,整个的鸭子用大钢叉子叉上来时,大家看这鸭子烤的又油又亮的,鲁迅先生也笑了。 刚上满了,鲁迅先生就到躺椅上吸一支烟,并且阖一阖眼睛。一吃完了饭,有的喝了酒的,大家都闹乱了起来,彼此抢着苹果,彼此讽刺着玩,说着一些人可笑的话。而鲁迅先生这时候,坐在躺椅上,阖着眼睛,很庄严地在沉默着,让拿在手上纸烟的烟丝,袅袅地上升着。 别人以为鲁迅先生也是喝多了酒吧!
许先生说,并不的。
“周先生的身体是不如从前了,吃过了饭总要闭一闭眼睛稍微休息一下,从前一向没有这习惯。”
周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大概说他喝多了酒的话让他听到了。
“我不多喝酒的。小的时候,母亲常提到父亲喝了酒,脾气怎样坏,母亲说,长大了不要喝酒,不要像父亲那样子……所以我不多喝的……从来没喝醉过……”
鲁迅先生休息好了,换了一支烟,站起来也去拿苹果吃,可是苹果没有了。鲁迅先生说:
“我争不过你们了,苹果让你们抢没了。”
有人抢到手的还在保存着的苹果,奉献出来,鲁迅先生没有吃,只在吸烟。 一九三六年春,鲁迅先生的身体不大好,但没有什么病,吃过了夜饭,坐在躺椅上,总要闭一闭眼睛沉静一会。
许先生对我说,周先生在北平时,有时开着玩笑,手按着桌子一跃就能够跃过去,而近年来没有这么做过。大概没有以前那么灵便了。
这话许先生和我是私下讲的:鲁迅先生没有听见,仍靠在躺椅上沉默着呢。
许先生开了火炉门,装着煤炭哗哗地响,把鲁迅先生震醒了。一讲起话来鲁迅先生的精神又照常一样。
鲁迅先生睡在二楼的床上已经一个多月了,气喘虽然停止。但每天发热,尤其是在下午热度总在三十八度三十九度之间,有时也到三十九度多,那时鲁迅先生的脸是微红的,目力是疲弱的,不吃东西,不大多睡,没有一些呻吟,似乎全身都没有什么痛楚的地方。躺在床上的时候张开眼睛看着,有的时候似睡非睡的安静地躺着,茶吃得很少。差不多一刻也不停地吸烟,而今几乎完全放弃了,纸烟听子不放在床边,而仍很远的蹲在书桌上,若想吸一支,是请许先生付给的。 许先生从鲁迅先生病起,更过度地忙了。按着时间给鲁迅先生吃药,按着时间给鲁迅先生试温度表,试过了之后还要把一张医生发给的表格填好,那表格是一张硬纸,上面画了无数根线,许先生就在这张纸上拿着米度尺画着度数,那表画得和尖尖的小山丘似的,又像尖尖的水晶石,高的低的一排连地站着。许先生虽每天画,但那像是一条接连不断的线,不过从低处到高处,从高处到低处,这高峰越高越不好,也就是鲁迅先生的热度越高了。 来看鲁迅先生的人,多半都不到楼上来了,为的请鲁迅先生好好地静养,所以把客人这些事也推到许先生身上来了。还有书、报、信,都要许先生看过,必要的就告诉鲁迅先生,不十分必要的,就先把它放在一处放一放,等鲁迅先生好些了再取出来交给他。然而这家庭里边还有许多琐事,比方年老的娘姨病了,要请两天假;海婴的牙齿脱掉一个要到牙医那里去看过,但是带他去的人没有,又得许先生。海婴在幼稚园里读书,又是买铅笔,买皮球,还有临时出些个花头,跑上楼来了,说要吃什么花生糖,什么牛奶糖,他上楼来是一边跑着一边喊着,许先生连忙拉住了他,拉他下了楼才跟他讲: “爸爸病啦,”而后拿出钱来,嘱咐好了娘姨,只买几块糖而不准让他格外的多买。
收电灯费的来了,在楼下一打门,许先生就得赶快往楼下跑,怕的是再多打几下。
海婴最喜欢听讲故事,这也是无限的麻烦,许先生除了陪海婴讲故事之外,还要在长桌上偷一点工夫来看鲁迅先生为有病耽搁下来尚未校完的校样。 在这期间,许先生比鲁迅先生更要担当一切了。
鲁迅先生吃饭,是在楼上单开一桌,那仅仅是一个方木桌,许先生每餐亲手端到楼上去,每样都用小吃碟盛着,那小吃碟直径不过二寸,一碟豌豆苗或菠菜或苋菜,把黄花鱼或者鸡之类也放在小碟里端上楼去。若是鸡,那鸡也是全鸡身上最好的一块地方拣下来的肉;若是鱼,也是鱼身上最好一部分,许先生才把它拣下放在小碟里。
许先生用筷子来回地翻着楼下的饭桌上菜碗里的东西,菜拣嫩的,不要茎,只要叶,鱼肉之类,拣烧得软的,没有骨头没有刺的。 心里存着无限的期望,无限的要求,用了比祈祷更虔诚的目光,许先生看着她自己手里选得精精致致的菜盘子,而后脚板触了楼梯上了楼。
希望鲁迅先生多吃一口,多动一动筷,多喝一口鸡汤。鸡汤和牛奶是医生所嘱的,一定要多吃一些的。
把饭送上去,有时许先生陪在旁边,有时走下楼来又做些别的事,半个钟头之后,到楼上去取这盘子。这盘子装的满满的,有时竟照原样一动也没有动又端下来了,这时候许先生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点。旁边若有什么朋友,许先生就说:“周先生的热度高,什么也吃不落,连茶也不愿意吃,人很苦,人很吃力。”
有一天许先生用波浪式的专门切面包的刀切着面包,是在客厅后边方桌上切的,许先生一边切着一边对我说: “劝周先生多吃东西,周先生说,人好了再保养,现在勉强吃也是没有用的。”
许先生接着似乎问着我:
“这也是对的?”
而后把牛奶面包送上楼去了。一碗烧好的鸡汤,从方盘里许先生把它端出来了,就摆在客厅后的方桌上。许先生上楼去了,那碗热的鸡汤在方桌上自己悠然地冒着热气。
许先生由楼上回来还说呢:
“周先生平常就不喜欢吃汤之类,在病里,更勉强不下了。”
许先生似乎安慰着自己似的。
“周先生人强,喜欢吃硬的,油炸的,就是吃饭也喜欢吃硬饭……”
许先生楼上楼下地跑,呼吸有些不平静,坐在她旁边,似乎可以听到她心脏的跳动。
鲁迅先生开始独桌吃饭以后,客人多半不上楼来了,经许先生婉言把鲁迅先生健康的经过报告了之后就走了。
鲁迅先生在楼上一天一天地睡下去,睡了许多日子,都寂寞了,有时大概热度低了点就问许先生:
“什么人来过吗?”
看鲁迅先生好些,就一一地报告过。
有时也问到有什么刊物来吗?
鲁迅先生病了一个多月了。
证明了鲁迅先生是肺病,并且是肋膜炎,须藤老医生每天来了,为鲁迅先生把肋膜积水用打针的方法抽净,共抽过两三次。 这样的病,为什么鲁迅先生一点也不晓得呢?许先生说,周先生有时觉得肋痛了就自己忍着不说,所以连许先生也不知道,鲁迅先生怕别人晓得了又要不放心,又要看医生,医生一定又要说休息。鲁迅先生自己知道做不到的。
福民医院美国医生的检查,说鲁迅先生肺病已经二十年了。这次发了怕是很严重。
医生规定个日子,请鲁迅先生到福民医院去详细检查,要照X光的。
但鲁迅先生当时就下楼是下不得的,又过了许多天,鲁迅先生到福民医院去检查病去了。照X光后给鲁迅先生照了一个全部的肺部的照片。
这照片取来的那天许先生在楼下给大家看了,右肺的上尖是黑的,中部也黑了一块,左肺的下半部都不大好,而沿着左肺的边边黑了一大圈。 这之后,鲁迅先生的热度仍高,若再这样热度不退,就很难抵抗了。
那查病的美国医生,只查病,而不给药吃,他相信药是没有用的。
须藤老医生,鲁迅先生早就认识,所以每天来,他给鲁迅先生吃了些退热药,还吃停止肺病菌活动的药。他说若肺不再坏下去,就停止在这里,热自然就退了,人是不危险的。
在楼下的客厅里,许先生哭了。许先生手里拿着一团毛线,那是海婴的毛线衣拆了洗过之后又团起来的。
鲁迅先生在无欲望状态中,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想,睡觉似睡非睡的。 天气热起来了,客厅的门窗都打开着,阳光跳跃在门外的花园里。麻雀来了停在夹竹桃上叫了三两声就飞去,院子里的小孩们唧唧喳喳地玩耍着,风吹进来好像带着热气,扑到人的身上,天气刚刚发芽的春天,变为夏天了。
楼上老医生和鲁迅先生谈话的声音隐约可以听到。
楼下又来客人,来的人总要问:“周先生好一点吗?”
许先生照常说:“还是那样子。”
但今天说了眼泪又流了满脸。一边拿起杯子来给客人倒茶,一边用左手拿着手帕按着鼻子。
客人问:“周先生……”
许先生说:“没有的,是我心窄。”
过了一会鲁迅先生要找什么东西,喊许先生上楼去,许先生连忙擦着眼睛,想说她不上楼的,但左右看了一看,没有人能代替了她,于是带着她那团还没有缠完的毛线球上楼去了。
楼上坐着老医生,还有两位探望鲁迅先生的客人。许先生一看了他们就自己低了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不敢到鲁迅先生的面前去,背转着身问鲁迅先生要什么呢,而后又是慌忙地把线缕挂在手上缠了起来。
一直到送老医生下楼,许先生都是把背向着鲁迅先生而站着的。
每次老医生走,许先生都是替老医生提着皮提包送到前门外的。许先生愉快地、沉静地带着笑容打开铁门闩,很恭敬地把皮包交给老医生,眼看着老医生走了才进来关了门。 这老医生出入在鲁迅先生的家里,连老娘姨对他都是尊敬的,医生从楼上下来时,娘姨若在楼梯的半道,赶快下来躲开,站到楼梯的旁边。有一天老娘姨端着一个杯子上楼,楼上医生和许先生一道下来了,那老娘姨躲闪不灵,急得把杯里的茶都颠出来了。等医生走过去,已经走出了前门,老娘姨还在那里呆呆地望着。
“周先生好了点吧?”
有一天许先生不在家,我问着老娘姨。她说:“谁晓得,医生天天看过了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可见老娘姨对医生每天是怀着期望的眼光看着他的。
许先生很镇静,没有紊乱的神色,虽然说那天当着人哭过一次,但该做什么,仍是做什么,毛线该洗的已经洗了,晒的已经晒起,晒干了的随手就把它团起团子。 “海婴的毛线衣,每年拆一次,洗过之后再重打起,人一年一年地长,衣裳一年穿过,一年就小了。”
在楼下陪着熟的客人,一边谈着,一边开始手里动着竹针。
这种事情许先生是偷空就做的,夏天就开始预备着冬天的,冬天就做夏天的。
许先生自己常常说:“我是无事忙。”
这话很客气,但忙是真的,每一餐饭,都好像没有安静地吃过。海婴一会要这个,要那个;若一有客人,上街临时买菜,下厨房煎炒还不说,就是摆到桌子上来,还要从菜碗里为着客人选好的夹过去。饭后又是吃水果,若吃苹果还要把皮削掉,若吃荸荠看客人削得慢而不好也要削了送给客人吃,那时鲁迅先生还没有生病。 许先生除了打毛线衣之外,还用机器缝衣裳,剪裁了许多件海婴的内衫裤在窗下缝。
因此许先生对自己忽略了,每天上下楼跑着,所穿的衣裳都是旧的,次数洗得太多,纽扣都洗脱了,也磨破了,都是几年前的旧衣裳,春天时许先生穿了一个紫红宁绸袍子,那料子是海婴在婴孩时候别人送给海婴做被子的礼物。做被子,许先生说很可惜,就拣起来做一件袍子。正说着,海婴来了,许先生使眼神,且不要提到,若提到海婴又要麻烦起来了,一要说是他的,他就要要。 许先生冬天穿一双大棉鞋,是她自己做的。一直到二三月早晚冷时还穿着。
1939年,10月。
『贰』 文章演过的电影或电视剧买烟首付3根的叫什么名字
赵本山主演的《过年好》!跟大潘的对话!很短暂!过年好很失望!
『叁』 文章主演的的电影三年的努力毁在一个探测器上是哪部电视剧
是2011年电影
万有引力
『肆』 电影过年好中陈赫的镜头在几分几秒出现
演员表
赵本山 饰 老李:老教师
闫妮 饰 李羊朵:老李女儿
热依扎 饰 朱莉:李羊朵女儿
炎亚纶 饰 Aaron:美籍华人,朱莉男朋友
潘斌龙 饰 小天:便利店老板
董成鹏 饰 大海:老李学生,房地产商老板
于和伟 饰 沈强:警察,老李学生
张译 饰 李二毛:老李儿子
周冬雨 饰 小家雀儿:朱莉老朋友
宋妍霏 饰 白富美:朱莉朋友
梁静 饰 卖鸡姑娘
马精武 饰 麻将老人
马德华 饰 麻将老人
管宗祥 饰 麻将老人
于黛琴 饰 麻将老人
成泰燊 饰 菜贩子
朱宏嘉 饰 菜贩子
胡明 饰 菜贩子
俞飞鸿 饰 李羊朵合伙人
张予曦 饰 撞车司机
李煜 饰 胡同神人
童瑶 饰 美女
程媛媛 饰 美女
于越 饰 美女
白红标 饰 大海手下
张立 饰 大海手下
斌子 饰 大海手下
买红妹 饰 小米
周楚楚 饰 胡同神人
文章 饰 胡同神人
连奕名 饰 朱和平:李羊朵前夫
黄小蕾 饰 孙舞空
陈晓卿 饰 陈晓卿
齐溪 饰 胡同神人
刘威葳 饰 胡同神人
文静 饰 YY直播文静
赵明义 饰 父亲
杨旭 饰 母亲
赵睿峰 饰 儿子
王皓 饰 美女行人
邵琨 饰 美女行人
富杨恩 饰 美女行人
闫薇儿 饰 美女行人
梁椰雯 饰 美女行人
刘俊宏 饰 美女行人
陈赫 饰 小姑娘父亲
沈天然 饰 小姑娘
张歆艺 饰 环卫工人
邵羲景 饰 环卫工人儿子
沙溢 饰 电视台台长
韩青 饰 斗地主男
袁弘 饰 驴友
刘天佐 饰 赛车俱乐部车手
崔子格 饰 白富美朋友
成方旭 饰 白富美朋友
郑文迪 饰 白富美朋友
李璐 饰 白富美朋友
陈嘉琳 饰 白富美朋友
王兵 饰 放烟花男
顾璇 饰 放烟花女
宋洋 饰 小夫妻男
李东娥 饰 小夫妻女
姚晨 饰 姚晨
管虎 饰 转发人
张一白 饰 导演
高群书 饰 出演
徐闻 饰 出演
顾小白 饰 出演
张恒 饰 出演
王雪玉 饰 出演
马上又 饰 朋友
景岗山 饰 朋友
郝军 饰 出演
孔二狗 饰 出演
王小利 饰 广场舞男
宋小宝 饰 广场舞男
小沈阳 饰 广场舞男
刘小光 饰 广场舞男
『伍』 文章在过年好中买烟是第几分钟
32分钟。
过年好,挺有意义的一部电影,由高群书执导,赵本山、闫妮、热依扎、炎亚纶、大鹏等人出演。
该片讲述的是孤守小城的退休化学老师一家三代和众学生在大年三租燃十这一天发生的故事。该片改编自台湾导演李宗熹的话剧《守岁》,于2016年2月弊拦虚1日在中国内地上映。过年好是由赵本衡伍山,闫妮领衔主演的一部电影。
『陆』 电影梗概|天籁童声(又名希拉穆仁的炊烟)
手风琴基底的合唱共鸣与心灵启蒙
严厉语文老师与文学之美的复杂情感
希拉穆仁炊烟升起时对远方妈妈的思念
留守少年学习骑马逐梦草原的梦想
同类型电影:《放牛班的春天》,阿巴斯《何处是我朋友的家》《再见,我们的幼儿园》
一句话梗概:
贫民少年的寻亲与逐梦之旅
三句话梗概:
生活在塞外草原的留守儿童格日勒和南迪一心盼望着妈妈能尽快回到身边,于是偷了邻居的手机,跑到秘密基地里试图联系妈妈。然而计划失败,被前来寻找手机的乔亚爸爸追赶后,躲到草原深处的一个大土坑里。音乐老师和爷爷奶奶将他们接回家中,并为新年赶回老家过年的父母们准备了一台合唱晚会,孩子们渴望父母能留在身边,镇上大人们也开始积极想办法,最终愿望能实现吗?
角色介绍
格日勒:9岁,留守儿童。圆墩墩的小脸,黑亮的眼睛,嗓音童真明亮,唱起歌来很有感染力。他富有正义感,但也有这个年龄孩子的活泼与好奇心。
南迪:9岁,留守儿童,格日勒的好朋友。胖嘟嘟的身材,浓眉大眼,善良,热情,富有同情心。他很喜欢帮助别人。
乔亚:10岁。瘦高身材,小眼睛,小平头,性格比较急躁。家庭条件比较优越,父母亲是镇上的公务员。
班主任:50多岁,处于更年期。身材微胖,头发卷曲短发,眼神凌厉,对孩子们非常严苛。
音乐老师:30多岁。面容姣好,声音甜美,擅长手风琴演奏和唱歌。爱孩子,喜欢用音乐的方式启发孩子们体验到生命的感动与草原的美好。
三千字梗概
开场
9岁的蒙古族小男孩格日勒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内蒙古希拉穆仁大草原上。格日勒自打出生就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外出寻找父亲未果随即留在城市里打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妈妈常常在电话中哭泣起来,除去城市中的生活艰辛,最让她记挂的就是远在塞外的孩子。
10mins
格日勒常常帮助爷爷奶奶放羊,打扫,偶尔跟小伙伴们在操场上踢球嬉闹。
在上学的年纪,他走好几里地山路去镇上求学,对于很少进城的格日勒来说,这是一趟新奇的旅途。
ACT-1
开心的是,格日勒的好朋友乔亚跟他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不幸的是,他们遇到一位脾气暴躁,要求严格的更年期女老师。开学的第一天,格日勒感受到老师严厉的眼神和认字书写的困难。他上课时想上厕所却不敢告诉老师,尿裤子遭到同学们的嘲弄。班主任训斥了格日勒。
难写的汉字让格日勒头痛无比,疲劳之下他竟然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老师用粉笔头将他砸醒,并站在教室后排接受体罚。格日勒和一同接受体罚的南迪趁着老师不备做鬼脸嬉戏打闹,嬉闹声声再次引来老师的粗暴批评,结果两个孩子打闹的更凶了,不小心抓破了格日勒的小手,血流不止。老师惊慌失措,赶紧带着格日勒去就医。
第一次来到医院的格日勒紧张而兴奋,忘记了小手的疼痛。老师仍在不断指责他的淘气,医生在为格日勒包扎。老师借用医生的电话通知格日勒的嘎查,听到嘎查广播后,爷爷奶奶赶紧来到医院,爷爷看到格日勒的伤情,质问老师。奶奶却担心得罪老师,阻拦着脾气火爆的爷爷。
ACT-2
修养几日后,格日勒如常回到学校,大白纱布小手常常被同学们嘲笑,特别是又胖有壮的小霸王白洁总是带头欺负她,唯独乔亚和南迪对他关心有加,想办法保护他。上课铃声一响,学校里的孩子们犹如一群关在笼子里的百灵鸟。一边听讲一边按捺着焦躁贪玩的心。班主任讲到拼音和汉字之美时总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语气温和起来。但是总有一些大胆的淘气包在桌洞下叠飞机,玩玩具,常常被老师飞来的书本砸中。格日勒紧张得护着受伤的耳朵。
音乐课是孩子们的最爱,外来支教的音乐老师常常一边谈手风琴,一边教孩子们唱歌跳舞。孩子们初尝音乐的快乐,稚嫩的心灵获得片刻的喘息。班主任看到孩子们在音乐课上的自由,训斥他们行为散漫,纪律混乱,并到校长办公室告状。年轻的音乐老师倍感尴尬而委屈。
ACT-3
音乐老师常常夸奖格日勒歌声悦耳,安排他作为领唱。孩子们还学习了分声部合唱,有时候甚至学习课本上没有的流行歌曲,比如《又见炊烟升起》。校长几次在音乐教室外观望,也被孩子们纯洁无瑕的童声感染。
放假时,孩子们常常见到来自大城市的游客,他们习惯了从游客那里获得小恩小惠,给游客们讲述悲惨的家庭故事,成为暑假的主要任务。格日勒也因此获得很多文具、衣物,甚至还有捐款。夜里,他们去捉萤火虫和蝈蝈,卖给旅游商店的小贩。每逢碰到深圳来的游客,格日勒都会拿出妈妈的照片,询问他们是否认识妈妈,并在心中深深的为母亲感到骄傲。音乐老师常常去旅游接待处表演,下马酒歌和敬酒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孩子们被老师的歌声吸引,躲在不远处围观,慢慢学会了很多好听的蒙古族歌曲。
有一天,格日勒听说乔亚家买了一部小灵通手机,于是请求南迪带他一起去乔亚家里玩耍。三人玩儿捉迷藏时,南迪将乔亚引得远远的,格日勒在家中四处翻找,并拿走了小灵通,他想给妈妈打电话请她回家。
ACT-4
回到家中的格日勒,折腾了半天也不会使用手机,焦急中等来气喘吁吁的南迪。他们带着手机来到秘密基地——一个河岸边的大树洞里。好不容易拨通了妈妈打工工厂的电话,却被告知查无此人。 南迪也是一位留守儿童,他跑回家去跟爷爷奶奶要爸爸的电话号码。丢失了手机的乔亚一家人,气势汹汹的来到格日勒家,逼问他的爷爷交出手机,正在激烈的争执中,格日勒和南迪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双方家长严厉拷问,两个孩子竟然一口否认偷了手机。他们始终未能与父母亲成功通话,下定决心一定要留着手机。乔亚一家三口只好离去。
ACT-5
随后,两人总是神神秘秘的来到秘密基地,尝试拨打电话,却一直找不到爸妈。有时手机里会传出英语来,两个孩子被这奇怪的语言逗得哈哈大笑。突然,电话铃响了,原来是乔亚爸爸到镇上的通讯功商店用公用电话打来的找手机。两个孩子吓了一跳,接听电话时,手机突然没电了。难道这是妈妈打回来的电话?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他们心中酝酿,他们回家偷偷拿了一些钱后向镇上走去。来到镇上唯一的通讯商店,不巧的是,孩子们与乔亚爸爸撞个正着!格日勒和南迪吓得撒腿就跑。音乐老师正在附近买东西,看到此情此景有所不解。乔亚急匆匆跟老师解释了原因后,两人一起追了过去。
两个孩子再拥挤的集市中逃出众人的追赶,奔向荒无人烟的草原。气急败坏的乔亚爸爸向警察报告了事情经过,音乐老师一直为二人求情,却被乔亚爸爸拒绝。
ACT-6
夜幕降临,格日勒和南迪在草原上迷路了,躲在一个土坑里哭了起来。
夜里,乔亚爸爸来跟格日勒和南迪的爷爷奶奶理论,训斥他们偏袒孩子的行为。夜深了,孩子们迟迟没有回来,爷爷奶奶们四处呼喊,寻找孩子的下落。音乐老师和更多牧民们都加入进来,乔亚的爸爸有些懊悔,也加入寻人的队伍。
整整一夜,众人无果而返。爷爷奶奶费尽周折联系到外出打工的孩子妈妈们,围着草原高处的敖包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干脆跪倒祭拜,请求苍天保佑,说着话老泪纵横。
天色暗淡,第一场冬雪洋洋洒洒,寻找孩子的大人们更加焦急,不懂事的小孩大声询问:他们是不是被狼吃掉了。孩子爸爸一个巴掌打过去,小孩痛哭起来。
这时候格日勒平时饲养的小狗突然跑过来旺旺直叫,爷爷赶紧跟着小狗,一路向东方走去。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在一个土坑里看到两个有冷又累的孩子,眯着眼睛睡着了。
爷爷让奶奶回去请求支援,自己跳下去紧紧抱着孩子们,为他们温暖身体。
音乐老师和乔亚的爸爸一起来接孩子们回家。
“我想用手机找回妈妈”。
“我想请妈妈参加家长会”
孩子们的言语戳痛了老师的心。乔亚爸爸也不再追究两个孩子的责任,要求他们不得再次偷东西。
ACT-7
得知孩子失踪后,孩子妈妈们赶紧回到家乡。她们看见勒勒车上的孩子,一把搂在怀中,孩子们痛哭起来,妈妈们也将所有的委屈与辛劳化作了眼泪。
新年快要到了,音乐老师正式组建了合唱团,孩子们天籁般的童声飘荡在草原上空。
从祖国各地赶回来的父母们,聚集在学校礼堂中观看孩子们的新年演出,开心之余在孩子们的歌声中流下百感交集的泪水。幸福的歌儿唱起来,欢快的节奏响起来,礼堂中孩子们和大人们一起,沉浸在短暂的快乐时光中。
格日勒抱着妈妈,担心一不小心妈妈就会跑掉。“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却只有你。”格日勒唱起最喜欢的歌。妈妈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最终,镇政府成立了草原文创产品工厂,妈妈们在镇上开心的工作,同时还能承担起陪伴孩子们的职责。在国家的大支持下,乡村逐渐振兴,孩子们的合唱团终于走出草原,代表着乡村走向了城市的大舞台。
End